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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游记之三：参观梵蒂冈和圣天使城堡

11月4日我们主要参观梵蒂冈。8月初我们去阿姆斯特丹时，买不到去梵高博物馆的门票，因为梵高博物馆每天出售的门票是固定的。吸取前次的教训，我们来意大利之前就在网上预订了梵蒂冈博物馆的门票。早上7:30分从宾馆出发，步行30多分钟到了梵蒂冈博物馆。博物馆外围城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城墙宏大高俊，与残存的北京明朝城墙非常类似，既是对罗马教廷的保护，也象征罗马教皇至高无上的权威。城墙是公元九世纪时建造的，相当于中国唐朝时期。但城墙今天的规模是在十七世纪完成的。十七世纪时期，罗马属于教皇国。政教合一，教皇是天主教和世俗的最高统治者，掌握巨大的经济资源。

博物馆门前有几百米长的队伍。由于我们有票，不需要排队。据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介绍，疫情前，每天参观的游客在四万人左右。现在已经降到了两万左右。我们的门票是包括导游讲解的。导游讲解的好处是我们能够获得有关艺术品的历史。缺点是很不自由。由于博物馆内人山人海，导游导引的速度很快。博物馆藏品集中在文艺复兴时期，主要是雕塑和绘画。雕塑作品数以百计。但最著名的是拉奥孔群雕（Laocoonand His sons）。该绘画是1506年在古罗马皇帝提图斯的皇宫废墟中挖掘出来的。群雕具有典型的古希腊时期帕加马风格。考古学家据此断定这是古希腊的作品，创作于公元前二世纪。拉奥孔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在特洛伊战争中泄漏了神马的计划被蛇杀死。作品以极其夸张的手法通过拉奥孔令人难以置信的面部表情，展现出不可名状的痛苦。整个身体的挣扎和扭曲将拉奥孔内心的惶恐和痛苦夸张到极点。这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由于基督徒对于死后进入天国的信仰，绘画作品中对于死亡的表现相对要平和得多。文艺复兴时期博物馆的绘画大多是由艺术家直接画在屋顶和墙上。最有名的是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作品。拉斐尔画完了其中的两个房间。第三间只画了两个人物，就因发烧去世，年仅37岁。米开朗基罗占据了博物馆内最重要的一间，西斯廷教堂。博物馆内所有其它地方可以照相，只有西斯廷教堂内不可以照相。西斯廷教堂是红衣大主教们投票选举新教皇的地方。米开朗基罗完成了屋顶和一面墙。其它三面墙的画是由早期的画家完成的。

看了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画作后，我不得不说拉斐尔比米开朗基罗还是有很大差距。拉斐尔画的人物虽然也有艺术的夸张和对生活的提炼，但比较接近于现实生活，都是衣冠楚楚的先知和信徒。拉斐尔在看过米开朗基罗的绘画后也曾想拷贝米开朗基罗的画风，但终究还有距离。米开朗基罗将艺术夸张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在屋顶上他画的是《创世纪》里的九个故事。在完成屋顶的壁画二十五年后，他又被请回来画了他的旷世之作《最后的审判》。在《最后的审判》中，他画的全是裸体。他似乎有一种超乎自然的力量，勾勒出其它同时代的天才艺术家不可企及的千姿百态来表现每个人对救赎的渴望。据说画作完成后，曾经受到天主教保守势力的围攻。他们认为在这个天主教最神圣的教堂中最神圣的祭台的墙上画满了裸体的画像，是对圣灵的亵渎。当时的教皇比较开明。他说他管不了天国的审判。因为他的这句话，米开朗基罗的这一巨作才得以保存。即使如此，许多裸体都被修改，盖上了遮羞布。这些耶稣基督的信徒，为什么不想想，在天国的最后审判中，在耶稣基督面前，人难道还要伪装自己吗？抛掉一切的包装，将人的一切裸露在上帝的面前，不正体现出信徒们的虔诚吗？在上帝面前遮遮掩掩，他的灵魂怎么得到救赎呢？本人以为用裸体来画《最后的审判》体现出米开朗基罗不世出的艺术才华以及对《圣经》非同寻常的理解。《最后的审判》整个画面有动态感，仿佛画中的每一人物都在围绕基督旋转。

据导游介绍，米开朗基罗原本并不擅长作画。他是有名的雕刻家，为了生计，接受了教廷的邀请，为西斯廷教堂作画，完成了一小部分后便告辞。他告诉教廷，他不是画家，承担不起这项艰巨的任务，恳求教廷另请高明。于是他出去学习作画，两年后回来完成了这幅旷世之作。不过历史的记载并非如此。米开朗基罗是因为与罗马教皇对他的付款发生了争执才停了两年。直到付款的纠纷解决后，米开朗基罗才回来完成天花板上的壁画。对于这两种不同的说法，我更相信后者。因为教皇朱利斯二世请米开朗基罗作画时，米开朗基罗一开始就拒绝，他建议拉斐尔来替代他。但教皇坚持要米开朗基罗来担当大任。这说明米开朗基罗的在画界已经享有盛名。教皇是绝不可能将如此重任交给没有名气的新手的。如今每天来梵蒂冈参观的人群数以万计。每个人参观的目的各有不同，但许多人是为了米开朗基罗的画作而来的。到了西斯廷教堂，导游的工作完成了，我们也zi you 了。我们在西斯廷教堂待了很久。坐在靠墙的椅子上，静静地仰望米开朗基罗的画作，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

米开朗基罗不仅是个画家，也是一位科学家，他喜欢研究人体，不仅是从艺术上研究，而且从生物学上研究。据一位美国学者的最近研究，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的一幅画作隐含了他对人大脑结构的研究。我对着这幅画凝视了很久。在他所处的时代，对人大脑的解剖是不被罗马教廷允许的。但米开朗基罗以大无畏的精神探寻大脑结构的秘密。正是米开朗基罗的叛逆精神成就了他作为一代大师的地位。米开朗基罗之所以在满是条条框框的罗马教廷能创作出如此伟大的旷世之作，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不世出的才华，还因为他能够对绘画的设计和形式自由支配。有关绘画的内容和形式，他曾与罗马教廷进行过讨论，也发生过分歧和争执。但争执的结果是教廷让步。只有在zi you 的空间，天才才能成为天才。

从博物馆出来，我们到了圣彼得广场，排了很长的队，参观了圣彼得大教堂。这是全世界最大的教堂，穹顶高136米。圣彼得是耶稣基督的十二个圣徒之一。他就埋在圣彼得教堂内。严格地说圣彼得教堂是盖在圣彼得的墓地上，因为先有圣彼得的墓地，后有教堂。我想梵蒂冈之所以成为天主教的圣地，应该源自于彼得的墓地吧。从1505年教皇朱利斯二世决定重建教堂，到最后建成现在的样子，历时120年。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大师布拉曼特 （DonatoBramante）， 拉斐尔， 米开朗基罗等都先后主持教堂的设计建造工作，但以米开朗基罗的贡献为最大。在米开朗基罗接手之前的四十年，设计和建设工作几乎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正是米开朗基罗的天才设计，才使得建设工作能够全面推进。米开朗基罗本不愿意参加教堂的设计和建设，他是被教皇强迫接管这一庞大的工程的。参观完梵蒂冈博物馆和圣彼得教堂，我个人的体会是从非宗教的角度看，梵蒂冈内的巅峰之作，无论绘画、雕塑、还是建筑，几乎都与米开朗基罗有关。梵蒂冈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米开朗基罗的艺术博物馆。

出圣彼得广场，沿着宽广的协和大道。我们来到了圣天使城堡（CastelSant'Angelo）。城堡建于公元一世纪，距今约两千年了。城堡本是哈德良皇帝和他家族的陵墓。中世纪以后，罗马长期处于教皇的统治之下。因此，城堡的命运就完全捏在教皇的手里。几代罗马教皇先是把哈德良的陵墓当成城堡和军事要塞。由于城堡十分坚固，是躲避战争的绝佳去处。因此，教皇又在城堡内搞了奢侈的房间，还在内部建了一个教堂。我们在参观时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画满了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再后来，城堡成了监狱，关押了那些违反罗马教皇教义的要犯。著名的囚犯有乔达诺-布鲁诺 （Giordano Bruno）。布鲁诺坚持和发展了哥白尼的日心说。他认为天上有许多的恒星。每一颗恒星都有自己的卫星绕着它转。因此他被罗马教廷关押在这里。布鲁诺最后被活活烧死。 当布鲁诺在法庭听到死刑判决时，他对法官说：“在你宣布判决时受到的恐惧远甚于我。”这句话刺激了罗马教廷。教廷怕布鲁诺在处决时说话，特地捆住了他的舌头，而且是将他倒悬着烧死的。布鲁诺对科学的追求和对权力的无畏是一部不休的诗篇，永远地镌刻在圣天使城堡的历史中。

城堡如今成了博物馆。城堡高约五十米，内有三米宽的坡形通道盘旋而上。博物馆内陈列着两千多年前许多雕塑和石碑的残部，并有详细的文字介绍。城堡原本有许多的雕塑、石头、和石柱，包括著名的铜马战车。在公元410年西哥特人和公元537年哥特人入侵时受到严重毁损。在建造圣彼得大教堂时这里的石头和石柱被拆除。罗马教皇下令用作教堂的建筑材料。即使经过这么三次巨大的洗劫， 城堡依然岿然屹立在罗马的地平线上，由此可以想到古罗马建筑艺术的伟大。在城堡上参观，你可以感到这个城堡是多么地坚固。只要不用炸药破坏，那么再过两千年，它还会在此顶天立地。登上城堡最高处看台，可以360度俯瞰罗马城。在城堡的顶上观景显然比西班牙台阶要优越得多。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城堡比西班牙台阶高出二十米，高出好几层楼了。